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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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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市的九月还抓着夏日的尾巴，教室里带着白天的热气，同学们穿着短袖校服，热火朝天地聊着暑假的趣事。八班的男女比例很均衡，除去身高不符合的一共有七个嫌疑人。方瑞宁的交际圈刚刚建立，也不广大，除去徐径东和石磊，其他人都比较陌生。因此方瑞宁决定先从熟悉的徐径东下手。徐径东是通校生，晚自习来得没住校生早。不过他是班长，一般也会早点来上晚自习。5点，徐径东踏入教室的门，他手上抱着一叠东西，长袖衬衫遮住了手臂。方瑞宁不觉得奇怪，徐径东一直都穿着整齐，就算是炎热的六月也很少穿短袖校服，规规矩矩地打着领带。方瑞宁看他一步步走开，想将他和变态重叠，但是记忆很模糊，变态的身形似乎和徐径东相似，又似乎比徐径东再壮硕点。徐径东很快走到眼前，朝他笑：“怎么一直盯着我？”方瑞宁才觉目光放肆，避开视线，不经意地问：“没有，班长手里拿的是什么？”徐径东把厚厚一叠的本子放在桌子上，放下书包：“行为规范宣传手册。”“要发吗？”方瑞宁亮起希望。徐径东却摇摇头：“从前面传下去就可以看。”方瑞宁撇嘴，从桌子里拿出作业，准备奋笔疾书。他在心中叹气，还是只能启用老办法了。徐径东嘴角上扬，才正色说：“不过下面的试卷要发的，可以帮忙吗？”方瑞宁一盖作业本，轻车熟路地拿起试卷：“好的。”他和徐径东同桌许久，经常会帮忙发东西，这个方法比他故意从讲台下来方便自然。试卷是上学期的期末卷，方瑞宁拿了一半，装模作样地仔细辨认收卷的同学，故意着重检查了那些个男生。天气炎热，男生大多穿着短袖，因此并不麻烦。全部不是。那么，排除掉其他可能，剩下的就是徐径东。方瑞宁理智上不想怀疑他，但是排查必须做完，方瑞宁希望不是八班的同学，必须把所有人都排除掉。嫌疑人消除嫌疑后，方瑞宁发试卷的速度快多了，他想尽快结束回到位置上寻找机会。最后一张是空白卷，大大的“0”画在试卷上，和“秦飞朗”并列。名字应该也是考场的老师帮忙填的。方瑞宁走到最后一排，他依旧没来，陈浩坐在他身边，瞧见人影抬头一看，复又低下头。不知道秦飞朗怎么和他说的，之后陈浩见着方瑞宁就一直当作陌生人。不找方瑞宁的麻烦，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。方瑞宁把试卷放在秦飞朗空荡荡的桌面，转身回了座位。徐径东也已经发完，身体前倾，让方瑞宁挤进去。有些奇怪，以往要进去，徐径东都是要起身让开的。方瑞宁狐疑地看着徐径东的侧脸，觉得太过明显，转头去看玻璃上的影子，模糊透着徐径东专注的样子。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在晚读铃声响起后慢慢恢复安静。语文课代表做出表率，大家纷纷拿出书朗读诗词。方瑞宁跟着朗读，心中却思索如何让徐径东掀起袖子。徐径东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班长，为人大方好相处又乐于助人，声望极高。不过他本人不引以为傲，十分谦逊。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轻微洁癖，一年四季都穿着干净整洁，衣服上几乎看不见一点褶皱，桌上的书也摆得整整齐齐。方瑞宁视线从面前的语文书跳到铅笔盒，水笔、尺子、水杯。随后，方瑞宁偷偷看向徐径东，对方随意横着，白衬衫并不透气，微微鼓着，手臂似乎有些粗壮。徐径东低头看着书，嘴唇一开一合，发出声音，他声音嘹亮，像夜莺啼听，十分动听。方瑞宁鼓起勇气，拿起桌上的水杯，举到半空时突然手一歪，整个水杯倾斜，温水倒在桌子上，大半准确地洒在徐径东的手臂上，淋湿他的白衬衫。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方瑞宁慌忙抽纸要去擦他的手臂。徐径东却避开纸巾，自己抽纸去擦：“没事，你先擦一下桌子，我去处理一下。”徐径东护着右臂走出教室。他异样的行为让方瑞宁心惊，方瑞宁慌乱把大堆纸巾盖在水上，跟着徐径东出去。徐径东没有转去厕所，而是下了楼梯。方瑞宁开始不自觉往最坏的场景想象。方瑞宁放轻脚步跟着徐径东下楼梯。徐径东抱着手臂，走得不快。方瑞宁躲在后边，偷偷跟着他。过了两幢教学楼后，徐径东进了校医室。方瑞宁快步跟上，医务室的门关着。方瑞宁再次深呼吸，推开门。徐径东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，医生坐在对面，在桌面上动作。方瑞宁飞快走到他身边：“班长，你没事吧？”桌面上横着徐径东的右手臂，医生正在包着纱布。徐径东摇头：“没事。”“你怎么包着纱布啊？是我烫伤了吗？”手臂的纱布已经缠好，看不到是什么伤口。“不是，是之前擦伤的。”医生包扎好，拿出几盒药：“内服，一天三次。”方瑞宁立刻接过药，和徐径东先后走出校医室。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方瑞宁心中疑虑消了一半，解释说：“我在走廊看见你下楼，就过来看看。”他故作轻松，“还以为班长大人被我烫坏了。”徐径东笑笑：“没什么，水也是温的，别担心。”方瑞宁又说笑几句，转回正题：“怎么擦伤了？严重吗？”“前天不小心被车撞了，就是擦伤。”这回，徐径东没再放下袖子，手臂上的绷带大方露着。伤在右臂，会不会过于凑巧？但如果是前天出的车祸，昨天他不会有时间过来。方瑞宁本就对徐径东有好感，不愿意相信他是那样的人，心中的怀疑也消了八九分。“那怎么还遮着，伤口会不会不透气？”说话间，已经到了二楼的楼梯口。徐径东站定转过身：“没事，被人看见太麻烦了。”方瑞宁敏锐地察觉他语气中略微的不悦，便说：“我帮你把袖子放下来了吧。”徐径东伸手。方瑞宁把挽好的袖子慢慢放下来，遮住手臂，又拉直袖子，系好纽扣。徐径东看着方瑞宁低垂的脑袋，视线顺着滑到他的后颈，徐径东原本在那里留了个很深的痕迹，现在已经不太明显，淡淡的快要看不出来了。方瑞宁的演技太拙劣了，伎俩也不高明，不过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，才让人忍不住欺负他。徐径东满意地看着他，眼中充满狭旎。方瑞宁系好扣子，主动后退一步，退到舒适的安全距离，朝着徐径东说：“进去吧。”纸巾濡湿书本，半本语文书都遭殃了。方瑞宁十分歉疚，主动把语文书的水渍一一擦拭，再压平纸张。晚读还要继续，两人便暂时共用一本书。再次侵入安全距离，方瑞宁局促地跟读。大约是这位曾经的嫌疑人过于和善，方瑞宁的愧疚心前所未有的高涨。和他同桌那么久，徐径东确实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班长说话温柔，谈吐大方，不会冒犯到别人，又能很好提出事情的重点，在班级协调一切。方瑞宁不擅长交际，因此十分崇拜他。徐径东对他也日常关照。方瑞宁私心以为他们算得上朋友，唾弃自己恶意的揣测，下定决心相信自己的朋友。

卑微小宁继续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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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臂上的抓痕，不出几天会好。但二中的学生两千多，八班之外的人方瑞宁没有接触过，也很难接触。方瑞宁急病乱投医，竟然问了李应他们班有没有人手臂受伤。说不出理由，李应还是帮了忙。他在七班人缘好，体育课轻松组织了一场的篮球赛，就检查了所有男生的手臂。方瑞宁听了才觉得自己的方法真是笨办法，结果依旧是没有。三四天过去了，徐径东的几道擦伤也只剩下看不出来的痕迹，更别提指甲留下的划痕。方瑞宁叹气。还有谁针对他，不应该的。还是说，他针对的是秦飞朗？方瑞宁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大。秦飞朗惯会惹事生非，一定树敌颇多。而方瑞宁只是被无辜牵连的一个路人，只是和秦飞朗关系非凡，就遭到报复。而罪魁祸首秦飞朗在要订婚后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方瑞宁点开秦飞朗的朋友圈，秦飞朗有很久没有消息了。犹豫很久，方瑞宁将秦飞朗从黑名单放出，给他打了电话。没有接通。方瑞宁这才发现他对秦飞朗并不熟悉。唯一知道的朋友就只有陈浩，其余见过的人秦飞朗没向他介绍过，也对，方瑞宁之于秦飞朗仅是一个床伴。床伴也算不上，他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相互解决欲望。但是陈浩对他的态度冷淡，显然是已经清楚秦飞朗和他已经分开了。既然这样，陈浩会告诉他秦飞朗的近况吗？方瑞宁给陈浩发了消息：【周五下午有时间吗？我有事想问你。】陈浩没有回复，但是变态再次出现了。他约了方瑞宁周日的老地方，大大方方，似乎丝毫不担心方瑞宁的那些小伎俩。这样一来，问陈浩的事情等不及。方瑞宁第二天偷溜了课间活动，陈浩果然和他的小弟还在教室。陈浩还坐在那里，懒散地靠着椅子。方瑞宁走过去，他连眼神都不给一个。方瑞宁坐在他对面，直白问他：“你知道秦飞朗在哪里吗？”陈浩面部阴沉，语气却平淡：“你还记得他？”话中有话。方瑞宁莫名，但他有求于人只能继续询问：“他在哪里？我有事情和他说。”“你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。”陈浩猛然推开椅子，似乎一点也不想和方瑞宁说话。方瑞宁的勇气前所未有的大，他迅速拦住陈浩：“我们的事情没有结束，所以我想见他，他为什么这么久不来学校？他出事了吗？”“你现在知道问了？”陈浩冷笑，“早干嘛去了？”他意有所指，方瑞宁却不懂：“那你告诉我。”“他换号码了，你自己去问他吧。”陈浩抛下一句。方瑞宁得了号码，却没了开始的冲劲。陈浩话中有话，昭示一切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。如果贸然揭开隐蔽的真相，事情一定会更加混乱。现在已经一团糟了，如果秦飞朗再次卷入，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吗？.情趣酒店的老板娘轻车熟路地和方瑞宁打招呼，方瑞宁照旧忽视，裹紧外套躲避人群回学校。已经到了秋天，枯萎的落叶飘荡散落。和变态见面的日子定在周末，一周一次是他的条件。方瑞宁只觉恶心，和他的性爱很恶心，每一次高潮，每一次抚摸都令人作呕。可他没有办法，走投无路只能妥协，从夏日开始的噩梦纠缠着他。方瑞宁接了电话。李应的声音响起：“吃饭了吗？还在寝室吗？”“没有，一会就去吃饭，现在还在外面。”他不想欺骗李应，便不再找借口。李应体贴，方瑞宁不想说他就不问。“好。”李应的话语简洁，也不继续和方瑞宁温存。方瑞宁却珍惜这样短暂的对话。能带来宽慰的属于李应的温柔。那么温暖，胸膛结实，带来无限的力量。方瑞宁珍惜和他相处的瞬间，每一天都更加爱他。李应也回应同样的爱，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，热情，令人沉沦。方瑞宁抄小路回了学校。他满心以为只要能够坚持下去，一切都会变好，就算方瑞宁本身一点也不知道到底要坚持什么。.李应坐在街角的KFC，挂掉电话，方瑞宁在街对面裹着外套，步伐匆匆。他姿势怪异，遮遮掩掩，避着人群，最后拐进了巷子。李应就是从这个巷子过来，知道这尽头是二中。他跟踪方瑞宁两天，周五去了图书馆，周六也一整天在图书馆。李应甚至为了自己对方瑞宁的怀疑而歉疚，他不相信方瑞宁，是他的错。等再见方瑞宁，一定会道歉，再好好爱他的宝贝。周末，方瑞宁正常起床，吃了校门口的豆浆油条，是他一直喜欢的。但今天方瑞宁没有回学校继续泡在图书馆，而是进了小巷子。李应费了一些力气才没有在七拐八拐的巷子里跟丢方瑞宁。然后，他看到方瑞宁进了情趣酒店。九点到十一点，两个小时他才出来。还撒谎，也不能说撒谎。确实在外面，只不过花了两个小时，在情趣酒店。李应踏进那家挤在一群店铺当中的情趣酒店，这家店店面不大，环境还算干净，因为是白天人也不多。老板娘枯燥地坐在前台打着游戏，余光瞥见一个人，也不看：“几间房？”李应接着问，“要身份证吗？”老板娘抬头看他：“还是学生吧，没有身份证也行。”李应的表情复杂，但老板娘还是从中看出了怒火：“来找人？别在这闹事。”李应听出她的意思，他确实是像来抓奸的人：“退房最迟几点？”“十二点，要开吗？”李应说不用，退出去坐回了KFC，还是原来那个窗口的位置，正对着酒店门口。十一点二十分，又有一个人走出了酒店，他戴着帽子，穿得一身黑，背上背着大包。李应立刻跟上，那人也朝着原来的巷子走。李应更加确定，快步跟上去。对方对巷子很熟悉，而且感觉灵敏，很快察觉被人跟踪。李应初次来，很快被甩开。他绕了几圈回到了原点。李应方向感很强，却还是在这老旧的巷子里迷失。李应发现了方瑞宁隐瞒的事情，但他仍在绕圈子，对方是谁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一无所知。方瑞宁不像是脚踏两条船的，李应可以从他眼神中分辨出，他确实是爱自己。方瑞宁的爱意不会作假，但他的行为也不能作假，是李应亲眼所见。方瑞宁能有什么苦衷？.徐径东满足地穿好裤子，方瑞宁趴在床上，全身赤裸。方瑞宁小动作多，徐径东更加谨慎，不在房间里摘掉面具。如果只用手留痕迹会浪费时间，徐径东一般只用拇指按着腰窝，留下指痕，甘之如饴。徐径东穿戴整齐，先走出房间，但他不急着离开，都是在旁边房间收拾东西，换掉衣服，做好伪装才走。这次也是一样，确定方瑞宁走了，处理掉房间留下的东西，去自主退房，不需要和老板娘多交流，这也是他选择了这个酒店的原因。穿过巷子回学校。徐径东曾经自学过跟踪，成绩斐然。因此很快发现了有人跟踪。还以为方瑞宁已经放弃了，结果还在耍小手段。不费力甩掉跟踪者，徐径东拿出手机，选了一张精心挑选的照片发给方瑞宁。【你要做什么？】这不是徐径东第一次发照片给方瑞宁，方瑞宁也习惯他发照片再提要求。【好看吗？你真美。】徐径东抚摸图片上的斑驳痕迹，露出笑容。【记住教训，别再反抗。】徐径东指这次的跟踪。方瑞宁却觉得变态想要折磨他，让他无条件地臣服，让他无条件地任人摆布。徐径东可以想象此时在巷子里懊恼气愤的方瑞宁沈清，他心情愉悦穿过巷子。方瑞宁确实气愤，因此他冲动地发了消息给新存的号码：【明天来学校吗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