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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6章 记忆织网困疏桐（第1页）

未名星域的记忆迷雾翻涌着，像一锅被搅乱的银灰色浓汤。无数细碎的光粒在雾中浮沉，那是被剥离的文明记忆碎片，有的闪烁着温暖的橙黄，有的则散发着冰冷的靛蓝。林疏桐的白色作战服被雾气浸得发潮，衣摆处沾着几片半透明的记忆残片，轻轻一碰就化作星尘消散。

疏桐！左前方三十度！顾清越的声音从雾中传来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——记忆迷雾正在扭曲声波。他的身影在十米外若隐若现，内科医生标志性的冷静此刻碎成了眼底的焦虑，右手紧紧攥着一柄能量匕首，刀身流转的碧绿色光芒在雾中划出弧光。

林疏桐猛地侧身，堪堪躲过一道黑色的记忆流。那东西像条活蛇，窜过的地方留下焦黑的痕迹，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类似烧糊的纸张味。她抬手按住腰间的星渊火种，那块温热的能量源正突突跳动，像颗不安分的心脏。顾清越，虚无在利用我的记忆构建陷阱！她的声音有些发紧，左小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，低头看去，皮肤下竟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红纹路——那是她当年第一次失败的手术留下的疤痕，早该在星际旅行中被修复技术抚平的。

它在唤醒你的痛苦记忆！顾清越冲过来，能量匕首在两人之间划出半圆，碧光形成的屏障挡住了又一波黑色记忆流。他的白大褂左胸处沾着血迹，那是刚才为了保护她被记忆碎片划伤的，血珠落在布料上，竟诡异地化作了一只不断抽搐的黑色蝴蝶。

林疏桐突然踉跄了一下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。顾清越的脸在她眼中分裂成两个，一个担忧地望着她，另一个却戴着口罩，眼神冰冷地说：林医生，3床的病人没能救回来。——那是她当外科医生时最愧疚的病例。耳边响起监护仪的长鸣，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，混合着家属压抑的啜泣声，还有苏瑾带着嘲讽的冷笑：姐姐，爸爸就说你不适合当医生。

疏桐！回神！顾清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来，带着熟悉的、属于内科诊室消毒水的味道。这味道像枚钉子，暂时钉住了林疏桐涣散的意识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星渊火种的温度骤然升高，烫得她腰间皮肤发麻。

就在这时，迷雾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，像有人拖着锁链在行走。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雾中显现，身形忽大忽小，时而像个孩童，时而像个佝偻的老人。林疏桐，那声音飘忽不定，一会儿是江暮沉自首时的绝望，一会儿是温清晏牺牲前的叹息，你救不了任何人。市立医院的病人，星渊岛的同伴，温清晏......

住口！林疏桐猛地抬手，星渊火种释放出一道金色能量波，像把锋利的刀剖开迷雾。能量波扫过的地方，那些黑色记忆流发出滋滋的惨叫，化作青烟消散。但更多的记忆碎片涌了过来，在她周围织成一张巨大的网——有她父亲偏心苏瑾时的冷漠眼神，有手术失败后家属扔来的鸡蛋，还有温清晏消失在时空裂缝中时最后看她的眼神。

顾清越试图冲过来，却被突然出现的记忆屏障挡住。屏障上流转着他自己的记忆：医学院时看着林疏桐被导师表扬时的自卑，江暮沉崩溃时他无力疏导的自责。你的痛苦，也很美味啊，顾医生。虚无的声音带着戏谑，屏障上的画面突然变成顾清越母亲临终前的病床，老人虚弱的呼吸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

不......顾清越的能量匕首差点脱手，额头上青筋暴起。他知道这是幻象，但母亲临终时他没能及时赶回的悔恨，像条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。

林疏桐看着顾清越痛苦的神情，腰间的星渊火种突然剧烈跳动起来。她想起顾清越在医院夜班时给她留的热咖啡，想起星渊岛危机时他默默递过来的绷带，想起他每次战斗时总是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。这些记忆像投入冰湖的石子，在她被痛苦冻结的意识里漾开涟漪。

虚无，你以为只有痛苦才有力量吗？林疏桐的声音渐渐稳定，她不再试图挣脱记忆网，反而闭上眼睛，任由那些温暖的记忆在脑海中流淌。星渊火种的光芒透过她的作战服渗出来，在她周围形成一个金色的光晕。那些黑色记忆流碰到光晕，不再是灼烧的疼痛，反而像冰雪般开始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