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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如同焦痕深渊边缘的风,吹散了硝烟与恐惧的余味,却带不走那座悬浮于城市上空的孤岛阴影。它沉默地盘踞在那里,像一枚钉在现实幕布上的异世图钉,提醒着曾发生的荒诞与可怖。人们学会了在余光中忽略它,如同忽略眼角的飞蚊。
然而在孤岛之上,时间却以另一种方式流淌。
黑玉翠种丹悬浮在岛心焦痕与茵茵绿意的交界处,如同一颗沉眠的心脏,冰冷坚硬的外壳下,那一点翠绿的光晕如同微弱的呼吸,亘古不变地搏动着。它不再是风暴的中心,只是这片遗世之地的界碑。
百草仙君成了一尊活动的晶木雕塑,盘膝坐在少女身侧。他半边身躯依旧是粗糙暗绿的木质纹理,混杂着幽蓝的冰裂纹路,如同半截枯木半块寒石。眼神空洞麻木,仿佛灵魂已被劫难磨灭大半,仅存的本能便是守护。他的指尖偶尔会掠过少女腕间藤镯那道被冰晶封住的焦痕,指尖萦绕的细微木系仙元本能地流淌,试图滋养镯体深处那丝微弱的暖意,与镯上冰晶之力形成僵硬的平衡。
少女在绿意环抱中沉睡着。墨绿的生命光晕如同呼吸般在她周身流转,带着深沉的疲惫,却也蕴藏着古老森林般的厚重生机。每一次光晕流转,藤镯焦痕处的新生嫩绿藤芽便仿佛受到滋养,挣扎着在冰晶的桎梏下多延伸一丝。她偶尔会在沉睡中蹙眉,唇齿间逸出一丝如同微风吹过林间缝隙般的清冷呓语,无人能解。
岛畔一角,那株吸纳了仙王最后冰尘的九叶冰玉小草,长到了巴掌高。九片叶子薄如蝉翼,晶莹剔透,脉络深处有微弱的冰绿流光隐现。它是这片死寂孤岛上最坚韧的哨兵,扎根于焦痕之上,又连接着绿洲的根脉。
苏酥彻底蜕变成了岛上的生物。那件“高仿奢侈品”连衣裙成了擦地的破布,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用百草仙君无聊时、利用岛上残存的破布纤维和某些奇特柔韧藤蔓叶子(经他特殊处理)胡乱编织的古怪衣物,混搭着她的破牛仔裤。她活动范围被锁定在这方寸绿洲和破碎的房屋残骸内。
最大的变化,是生存来源。
“仙王……走了啊……”苏酥喃喃自语,手里捏着最后一小撮发霉的奶精粉末。饿了一天肚子的咕噜声提醒她现实的残酷。她茫然四顾,最终目光落在了那株九叶冰玉小草上。
总不能啃草吧?仙草?吃了会不会被百草切片?
她的目光又瞟向悬空岛边缘——昔日海景别墅的冰箱残骸倒在那里,冷冻层开裂,掉出几袋冻得跟石头一样的“黑珍珠”粉圆。
饿到极致的“奸商”灵魂开始疯狂燃烧!
她冲过去捡起一袋石头粉圆,又薅了几片岛上顽强生长于砖缝的普通野草叶子(在百草仙君晶化视野里等同野草,在苏酥眼里是“配菜”)。
“百草大仙!弄点热水!”苏酥捧着野草和石头粉圆,期期艾艾地挪到晶木人偶般的百草仙君身边,“烧水总会吧?”
百草仙君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,似乎辨认着眼前的“蝼蚁”。片刻,他僵硬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弹了一下。一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墨绿火星飘出,落在苏酥找来的一个破铁皮罐头盒下。
火星落下,“嗤”的一声,一小捧野草瞬间化作飞灰……火苗也灭了。
“……热……气……”百草仙君喉咙里发出砂轮摩擦般的声音,似乎努力思考“烧水”的含义。他目光空洞地聚焦在悬空的黑玉翠种丹上,看了半晌,伸出被晶化的食指,极其缓慢、极其小心地……朝那玉丹的底部边缘……
屈指……
一弹?!
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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