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扬小说网

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

本站广告仅展示一次,尽可能不去影响用户体验,为了生存请广大读者理解

卷十五·姑妄听之一(第3页)

“仲尼不为已甚”,岂仅防矫枉过直哉,圣人之所虑远也。老子曰: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畏之!”夫民未尝不畏死,至知必死乃不畏。至不畏死,则无事不可为矣。小时闻某大姓为盗劫,悬赏格购捕。半岁余,悉就执,亦俱引伏。而大姓恨盗甚,以多金赂狱卒,百计苦之:至足不蹑地,胁不到席,束缚不使如厕,禈中蛆虫蠕蠕嘬股髀,惟不绝饮食,使勿速死而已。盗恨大姓甚,私计强劫得财,律不分首从斩;轮奸妇女,律亦不分首从斩。二罪从一科断,均归一斩,万无加至磔裂理。乃于庭鞫时,自供遍污其妇女。官虽不据以录供,而众口坚执,众耳共闻,迄不能灭此语。不善大姓者又从而附会,谓盗已论死足蔽罪,而不惜多金又百计苦之,其衔恨次骨正以此。人言籍籍,亦无从而辨此疑,遂大为门户玷,悔已无及。夫劫盗骈戮,不能怨主人;即拷掠追讯,桎梏幽系,亦不能怨主人,法所应受也。至虐以法外,则其志不甘。掷石击石,力过猛必激而反。取一时之快,受百世之污,岂非已甚之故乎?然则圣人之所虑远矣。

霍养仲言:雍正初,东光有农家,粗具中人产。一夕,有劫盗,不甚搜财物,惟就衾中曳其女,掖入后圃,仰缚曲项老树上,盖其意本不在劫也。女哭詈。客作高斗,睡圃中,闻之跃起,挺刃出与斗。盗尽披靡,女以免。女恚愤泣涕,不语不食。父母宽譬终不解,穷诘再三,始出一语曰:“我身裸露,可令高斗见乎?”父母喻意,竟以妻斗,此与楚钟建事适相类。然斗始愿不及此,徒以其父病,主为医药;及死为官敛,葬以隙地,而招其母司炊煮,故感激出死力耳。罗大经《<a href=/biji/266>鹤林玉露</a>》载咏朱亥诗曰:“高论唐虞儒者事,负君卖友岂胜言。凭君莫笑金椎陋,却是屠沽解报恩。”至哉言乎!

太白诗曰:“徘徊映歌扇,似月云中见;相见不相亲,不如不相见。”此为冶游言也。人家夫妇有睽离阻隔,而日日相见者,则不知是何因果矣。郭石洲言:“中州有李生者,娶妇旬余而母病,夫妇更番守侍,衣不解结者七八月。母殁后,谨守礼法,三载不内宿。后贫甚,同依外家。外家亦仅仅温饱,屋宇无多,扫一室留居。未匝月,外姑之弟远就馆,送母来依姊。无室可容,乃以母与女共一室,而李生别榻书斋,仅早晚同案食耳。阅两载,李生入京规进取,外舅亦携家就幕江西。后得信,云妇已卒。李生意气懊丧,益落拓不自存,仍附舟南下觅外舅。外舅已别易主人,随往他所。无所栖托,姑卖字糊口。一日,市中遇雄伟丈夫,取视其字曰:“君书大好。能一岁三四十金,为人书记乎?”李生喜出望外,即同登舟。烟水渺茫,不知何处。至家,供张亦甚盛。及观所属笔札,则绿林豪客也。无可如何,姑且依止。虑有后患,因诡易里籍姓名。主人性豪侈,声伎满前,不甚避客。每张乐,必召李生。偶见一姬,酷肖其妇,疑为鬼。姬亦时时目李生,似曾相识。然彼此不敢通一语。盖其外舅江行,适为此盗所劫,见妇有姿首,并掠以去。外舅以为大辱,急市薄槥,诡言女中伤死,伪为哭敛,载以归。妇惮死失身,已充盗后房。故于是相遇,然李生信妇已死,妇又不知李生改姓名,疑为貌似,故两相失。大抵三五日必一见,见惯亦不复相目矣。如是六七年,一日,主人呼李生曰:“吾事且败,君文士不必与此难。此黄金五十两,君可怀之,藏某处丛荻间。候兵退,速觅渔舟返。此地人皆识君,不虑其不相送也。”语讫,挥手使急去伏匿。未几,闻哄然格斗声。既而闻传呼曰:“盗已全队扬帆去,且籍其金帛妇女。”时已曛黑,火光中窥见诸乐伎皆披发肉袒,反接系颈,以鞭杖驱之行,此姬亦在内,惊怖战栗,使人心恻。明日,岛上无一人,痴立水次。良久,忽一人棹小舟呼曰:“某先生耶?大王故无恙,且送先生返。”行一日夜,至岸。惧遭物色,乃怀金北归,至则外舅已先返矣。生至家,货所携,渐丰裕。念夫妇至相爱,而结褵十载,始终无一月共枕席。今物力稍充,不忍终以薄槥葬。拟易佳木,且欲一睹其遗骨,亦夙昔之情。外舅力沮不能止,词穷吐实。急兼程至豫章,冀合乐昌之镜。则所俘乐伎,分赏已久,不知流落何所矣。每回忆六七年中,咫尺千里,辄惘然如失。又回忆被俘时,缧绁鞭笞之状,不知以后摧折,更复若何,又辄肠断也。从此不娶,闻后竟为僧。戈芥舟前辈曰:“此事竟可作传奇,惜末无结束,与《<a href=/czjr/26>桃花扇</a>》相等。虽曲终不见,江上峰青,绵邈含情,正在烟波不尽,究未免增人怊怅耳。”

金可亭(此浙江金孝廉,名嘉炎。与金大司农同姓同号,各自一人)言:有赵公者,官监司。晚岁家居,得一婢曰紫桃,宠专房,他姬莫当夕。紫桃亦婉娈善奉事,呼之必在侧,百不一失。赵公固聪察,疑有异,于枕畔固诘。紫桃自承为狐,然夙缘当侍公,与公无害。昵爱久,亦弗言。家有园亭,一日立两室间,呼紫桃。则两室各一紫桃出。乃大骇。紫桃谢曰:“妾分形也。”偶春日策杖效外,逢道士与语,甚有理致。情颇洽,问所自来。曰:“为公来。”公本谪仙,限满当归三岛。今金丹已为狐所盗,不可复归。再不治,虑寿限亦减。仆公旧侣,故来视公。”赵公心知紫桃事,邀同归。道士踞坐厅事,索笔书一符,曼声长啸。邸中纷纷扰扰,有数十紫桃,容色衣饰,无毫发差,跪庭院皆满。道士呼真紫桃出。众相顾曰:“无真也。”又呼最先紫桃出。一女叩额曰:“婢子是。”道士叱曰:“尔盗赵公丹已非,又呼朋引类,务败其道,何也?”女对曰:“是有二故:赵公前生,炼精四五百年,元关坚固,非更番迭取不能得。然赵公非碌碌者,见众美遝进,必觉为蛊惑,断不肯纳。故终始共幻一形,匿其迹也。今事已露,愿散去。”道士挥手令出,顾赵公太息曰:“小人献媚旅进,君子弗受也。一小人伺君子之隙,投其所尚,众小人从而阴佐之,则君子弗觉矣。《易·姤后卦》之初六,一阴始生,其象为系于金柅。柅以止车,示当止也。不止则履霜之初,即坚冰之渐。浸假而《剥卦》六五至矣。今日之事,是之谓乎?然苟无其隙,虽小人不能伺;苟无所好,虽小人不能投。千金之堤,溃于蚁漏,有罅故也。公先误涉旁门,欲讲容成之术;既而耽玩艳冶,失其初心。嗜欲日深,故妖物乘之而麇集。衅因自起,于彼何尤?此始此终,固亦其理,驱之而不谴,盖以是耳。吾来稍晚,于公事已无益,然从此摄心清静,犹不失作九十翁。”再三珍重,瞥然而去。赵公后果寿八十余。

哈密屯军,多牧马西北深山中。屯弁或往考牧,中途恒憩一民家。主翁或具瓜果,意甚恭谨。久渐款洽,然窃怪其无邻无里,不圃不农,寂历空山,作何生计。一日,偶诘其故。翁无词自解,云实蜕形之狐。问:“狐喜近人,何以僻处?狐多聚族,何以独居?”曰:“修道必世外幽栖,始精神坚定。如往来城市,则嗜欲日生,难以炼形服气,不免于媚人采补,摄取外丹。倘所害过多,终干天律。至往来墟墓,种类太繁,则踪迹彰明,易招弋猎,尤非远害之方。故均不为也。”屯弁喜其朴诚,亦不猜惧,约为兄弟。翁亦欣然。因出便旋,循墙环视。翁笑曰:“凡变形之狐,其室皆幻;蜕形之狐,其室皆真。老夫尸解以来,久归人道,此并葺茅伐木,手自经营,公毋疑如海市也。”他日再往,屯军告月明之夕,不睹人形,而石壁时现二人影,高并丈余,疑为鬼物,欲改牧厂。屯弁以问,此翁曰:“此所谓木石之怪夔罔两也。山川精气,翕合而生,其始如泡露,久而渐如烟雾,久而凝聚成形,尚空虚无质,故月下惟见其影;再百余年,则气足而有质矣。二物吾亦尝见之,不为人害,无庸避也。”后屯弁泄其事,狐遂徙去。惟二影今尚存焉。此哈密徐守备所说。徐云久拟同屯弁往观,以往返须数日,尚未暇也。

乌鲁木齐牧厂一夕大风雨,马惊逸者数十匹,追寻无迹。七八日后,乃自哈密山中出。知为乌鲁木齐马者,马有火印故也。是地距哈密二十余程,何以不十日即至?知穹谷幽岩,人迹未到之处,别有捷径矣。大学士温公,遣台军数辈,裹粮往探,皆粮尽空返,终不得路。或曰:“台军惮路远,在近山逗遛旬日,诡云已往。”或曰:“台军惮伐山开路劳,又惮移台搬运费,故讳不言。”或曰:“自哈密辟展至迪化(即乌鲁木齐之城名,今因为州名),人烟相接,村落市廛,邮传馆舍如内地,又沙平如掌。改而山行,则路既险阻,地亦荒凉,事事皆不适。故不愿。”或曰:“道涂既减大半,则台军之额,驿马之数,以及一切转运之费,皆应减大半,于官吏颇有损。故阴掣肘。”是皆不可知。然七八日得马之事,终不可解。或又为之说曰:“失马谴重,司牧者以牢醴祷山神。神驱之故马速出,非别有路也。”然神能驱之行,何不驱之返乎?

奴子王廷佑之母言:幼时家在卫河侧,一日晨起,闻两岸呼噪声。时水暴涨,疑河决,踉跄出视,则河中一羊头昂出水上,巨如五斗栲栳,急如激箭,顺流向北去,皆曰羊神过。余谓此蛟螭之类,首似羊也。《埤雅》载龙九似,亦称首似牛云。居卫河侧者言:河之将决,中流之水必凸起,高于两岸;然不知其在何处也。至棒椎鱼集于一处,则所集之处不一两日溃矣。父老相传,验之百不失一。棒椎鱼者,象其形而名,平时不知在何所,网钓亦未见得之者,至河暴涨乃麇至。护堤者见其以首触岸,如万杵齐筑,则决在斯须间矣,岂非数哉!然唐尧洪水,天数也;神禹随刊,则人事也。惟圣人能知天,惟圣人不委过于天。先事而绸缪,后事而补救,虽不能消弭,亦必有所挽回。

先曾祖母王太夫人八旬时,宾客满堂,奴子李荣司茶酒,窃沧酒半罂,匿房内。夜归将寝,闻罂中有鼾声,怪而撼之。罂中忽语曰:“我醉欲眠,尔勿扰。”知为狐魁,怒而极撼之。鼾益甚。探手引之,则一人首出罂口,渐巨如斗,渐巨如栲栳。荣批其颊,则掉首一摇,连罂旋转,砰然有声,触瓮而碎,已涓滴不遗矣。荣顿足极骂,闻梁上语曰:“长孙无礼(长孙,荣之小名也),许尔盗不许我盗耶?尔既惜酒,我亦不胜酒。今还尔。”据其项而呕。自顶至踵,淋漓殆遍。此与余所记西城狐事相似而更恶作剧。然小人贪冒,无一事不作奸,稍料理之,未为过也。

安州陈大宗伯,宅在孙公园(其后废墟即孙退谷之别业)。后有楼贮杂物,云有狐居,然不甚露形声也。一日,闻似相诟谇;忽乱掷牙牌于楼下,琤琤如雹。数之,得三十一扇,惟阙二四一扇耳。二四幺二,牌家谓之至尊(以合为九数故也),得者为大捷。疑其争此二扇,怒而抛弃欤?余儿时曾亲见之。杜工部大呼五白,韩昌黎博塞争财,李习之作《五木经》,杨大年喜叶子戏,偶然寄兴,借此消闲,名士风流,往往不免。乃至“元邱校尉”亦复沿波,余性迂疏,终以为非雅戏也。蒋心馀言:有客赴人游湖约,至则画船箫鼓,红裙而侑酒者,谛视乃其妇也。去家二千里,不知何流落到此,惧为辱,噤不敢言。妇乃若不相识,无恐怖意,亦无惭愧意,调丝度曲,引袖飞觞,恬如也。惟声音不相似。又妇笑好掩口,此妓不然,亦不相似。而右腕红痣如粟颗,乃复宛然。大惑不解,草草终筵,将治装为归计。俄得家书。妇半载前死矣。疑为见鬼,亦不复深求。所亲见其意态殊常,密诘再三,始知其故,咸以为貌偶同也。后闻一游士来往吴越间,不事干谒,不通交游,亦无所经营贸易,惟携姬媵数辈闭门居;或时出一二人,属媒媪卖之而已。以为贩鬻妇女者,无与人事,莫或过问也。一日,意甚匆遽,急买舟欲赴天目山,求高行僧作道场。僧以其疏语掩抑支离,不知何事;又有“本是佛传,当求佛佑,仰藉兹云之庇,庶宽雷部之刑”语,疑有别故,还其衬施,谢遣之。至中途,果殒于雷,后从者微泄其事,曰:“此人从一红衣番僧受异术,能持咒摄取新敛女子尸,又摄取妖狐淫鬼,附其尸以生,即以自侍。再有新者,即以旧者转售人,获利无算。因梦神责以恶贯将满,当伏天诛,故忏悔以求免,竟不能也。”疑此客之妇,即为此人所摄矣。理藩院<a href=/shishu/431>尚书</a>留公亦言红教喇嘛有摄召妇女术,故黄教斥以为魔云。

外祖安公,前母安太夫人父也。殁时,家尚盛,诸舅多以金宝殉,或陈“璠玙”之戒,不省。又筑室墓垣外,以数壮夫逻守,柝声铃声,彻夜相答。或曰:“是树帜招盗也。”亦不省。既而果被发。盖盗乘守者昼寝,衣青蓑,逾垣伏草间,故未觉其入。至夜,以椎凿破棺。柝二击则亦二椎,柝三击则亦三椎,故转以铃柝不闻声。伏至天欲晓,铃柝皆息,乃逾垣遁,故未觉其出。一含珠巨如龙眼核,亦裂颏取去。先闻之也,告官。大索未得间,诸舅同梦外祖曰:“吾夙生负此三人财,今取偿,捕亦不获。惟我未尝屠割彼,而横见酷虐,刃蠡刂断我颐,是当受报,吾得直于冥司矣。”后月馀,获一盗,果取珠者。珠为尸气所蚀,已青黯不值一钱。其二盗灼知姓名,而千金购捕不能得,则梦语不诬矣。

表叔王月阡言:近村某甲买一妾,两月馀,逃去。其父反以妒杀焚尸讼。会县官在京需次时,逃妾构讼,事与此类,触其旧愤,穷治得诬状。计不得逞,然坚不承转鬻。盖无诱逃实证,难于究诘,妾卒无踪。某甲妇弟住隔县。妇归宁,闻弟新纳妾,欲见之。妾闭户不肯出,其弟自曳之来。一见即投地叩额,称死罪,正所失妾也。妇弟以某甲旧妾,不肯纳。某甲以曾侍妇弟,亦不肯纳,鞭之百,以配老奴,竟以爨婢终焉。夫富室构讼,词连帷薄,此不能旦夕结也,而适值是县官。女子转鬻,深匿闺帏,此不易物色求也,而适值其妇弟。机械百端,可云至巧,乌知造物更巧哉!

门人葛观察正华,吉州人。言其乡有数商,驱骡纲行山间。见樵径上立一道士,青袍棕笠,以麈尾招其中一人曰:“尔何姓名?”具以对。又问籍何县,曰:“是尔矣,尔本谪仙,今限满当归紫府。吾是尔本师,故来导尔。尔宜随我行。”此人私念平生不能识一字,鲁钝如是,不应为仙人转生;且父母年已高,亦无弃之求仙理,坚谢不往。道士太息,又招众人曰:“彼既堕落,当有一人补其位。诸君相遇,即是有缘,有能随我行者乎?千载一遇,不可失也。”众亦疑骇无应者,道士 弗然去。众至逆旅,以此事告人。或云仙人接引,不去可惜。或云恐或妖物,不去是。有好事者,次日循樵径探之,甫登一岭,见草间残骸狼藉,乃新被虎食者也。惶遽而返。此道士殆虎伥欤?故无故而致非常之福,贪冒者所喜,明哲者所惧也。无故而作非分之想,侥幸者其偶,颠越者其常也。谓此人之鲁钝,正此人之聪明可矣。

宋人咏蟹诗曰:“水清讵免双螯黑,秋老难逃一背红。”借寓朱勔之贪婪必败也。然他物供庖厨,一死焉而已。惟蟹则生投釜甑,徐受蒸煮,由初沸至熟,至速亦逾数刻,其楚毒有求死不得者。意非夙业深重,不堕是中。相传赵公宏燮官直隶巡抚时(时直隶尚未设总督),一夜梦家中已死僮仆媪婢数十人,环跪阶下,皆叩额乞命,曰:“奴辈生受豢养恩,而互结朋党,蒙蔽主人,久而枝蔓牵缠,根柢胶固,成牢不可破之局。即稍有败露,亦众口一音,巧为解结,使心知之而无如何。又久而阴相掣肘,使不如众人之意,则不能行一事。坐是罪恶,堕入水族,使世世罹汤镬之苦。明日主人供膳蟹,即奴辈后身,乞见赦宥。”公故仁慈,天曙,以梦告司庖,饬举蟹投水,且为礼忏作功德。时霜蟹肥美,使宅所供,尤精选膏腴。奴辈皆窃笑曰:“老翁狡狯,造此语怖人耶!吾辈岂受汝绐者。”竟效校人之烹,而以已放告;又乾没其功德钱,而以佛事已毕告。赵公竟终不知也。此辈作奸,固其常态,要亦此数十僮仆婢媪者,留此锢习,适以自戕。请君入瓮,此之谓欤!

魂与魄交而成梦,究不能明其所以然。先兄睛湖,尝咏高唐神女事曰:“他人梦见我,我固不得知;我梦见他人,人又乌知之?孱王自幻想,神女宁幽期?如何巫山上,云雨今犹疑。”足为瑶姬雪谤。然实有见人之梦者。奴子李星,尝月夜村外纳凉,遥见邻家少妇掩映枣林间,以为守圃防盗,恐其翁姑及夫或同在,不敢呼与语。俄见其循塍西行半里许,入秫丛中。疑其有所期会,益不敢近,仅远望之。俄见穿秫丛出行数步,阻水而返,痴立良久,又循水北行百馀步,阻泥泞又返,折而东北入豆田。诘屈行,颠踬者再。知其迷路,乃遥呼曰:“几嫂深夜往何处?迤北更无路,且陷淖中矣。”妇回顾应曰:“我不能出,几郎可领我还。”急赴之,已无睹矣。知为遇鬼,心惊骨栗,狂奔归家。乃见妇与其母坐门外墙下,言适纺倦睡去,梦至林野中,迷不能出,闻几郎在后唤我,乃霍然醒。与星所见,一一相符。盖疲困之极,神不守舍,真阳飞越,遂至离魂。魄与形离,是即鬼类,与神识起灭自生幻象者不同,故人或得而见之。独狐生之梦游,正此类耳。

有州牧以贪横伏诛。既死之后,州民喧传其种种冥报,至不可殚书。余谓此怨毒未平,造作讹言耳。先兄睛湖则曰:“天地无心,视听在民。民言如是,是亦可危也已。”

里媪遇饭食凝滞者,即以其物烧灰存性,调水服之。余初斥其妄,然亦往往验。审思其故,此皆油腻凝滞者也。盖油腻先凝,物稍过多,则遇之必滞。凡药物入胃,必凑其同气。故某物之灰,能自到某物凝滞处。凡油腻得灰即解散,故灰到其处,滞者自行,犹之以灰浣垢而已。若脾弱之凝滞,胃满之凝滞,气郁之凝滞,血瘀痰结之凝滞,则非灰所能除矣。乌鲁木齐军校王福言:曩在西宁,与同队数人入山射生。遥见山腰一番妇独行,有四狼随其后。以为狼将搏噬,番妇未见也,共相呼噪,番妇如不闻。一人引满射狼,乃误中番妇,倒掷堕山下。众方惊悔,视之,亦一狼也,四狼则已逸去矣。盖妖兽幻形,诱人而啖,不幸遭殪也。岂恶贯已盈,若或使之欤!

热门小说推荐
这里有诡异

这里有诡异

诡者,妖魔鬼怪也;异者,神秘诡谲也。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,有以梦杀人的梦魇,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,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,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,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,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,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……一本神秘的《诡录》,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、神秘莫测的世界。...

夏未央

夏未央

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夏未央(连城VIP手打完结)作者:日月青冥内容简介我知道,你我之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;可我以为,如果有一天你要做出选择,至少,你一定会选择我。直到你笑着挽起她的手头也不回,我才终于明白,原来从头到尾,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。可这份对你的爱依旧梗在胸口隐隐作痛...

不请长缨

不请长缨

隆安帝二十七年,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,得胜回朝,被迫成亲。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……的亲哥哥。 *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,机缘巧合,惊鸿一遇,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,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。 郁濯此人,在宁州坏名远扬,人人嫌恶。 二人大婚当日,郁濯春风得意,周鹤鸣万念俱灰,唯恐避之不及,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。 周鹤鸣如临大敌,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,好歹将对方制服,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: “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?” “你说出来,我定分毫不改。” * 恰逢战事又起,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,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。 郁涟为公事而来,周鹤鸣知此生无缘,但求尽心护其左右。 护着护着,他发现了不对劲。 自己的白月光,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可恶兄长一模一样? 周鹤鸣如遭雷劈,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,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。 “怎么了小将军?猜到我即是他、他即是我之后,你就不爱笑了。” 【鬼话连篇·钓系混邪美人受x前期纯情忠犬·后期狼狗攻】 周攻郁受,不拆不逆 可怜的周鹤鸣,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。 小剧场: 后来青州城外,绯色蔓延,白鼎山四野自阖为笼,并不许他人窥见半分。周鹤鸣一手环人,一手勒马绳,穿行于猎猎夜风。 郁濯仰头看他,开口时吐息潮热:“怎么好话赖话软话硬话都听不得?云野,是只想听我的真心话么?” 笑意层层染上了他的眼,眼下明晃晃露着颗小痣,像是天真未凿、漫不经心。 ——却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引诱。 周鹤鸣勒住缰绳,郁濯在突然的变速里微微后仰,露点半节修长脖颈,被一口咬住了喉结,周鹤鸣的声音嘶哑着响在耳边。 “你分明知道,我都会信的。” 【食用指南】 1.架空不考究,私设同性可婚 2.1v1,HE,正文主受,有群像,先婚后爱,24K纯甜文(信我 3.年下,攻为成长型人设 4.文名取自贺铸的词,封面是郁濯 5.不控攻/受,一切为故事本身服务...

我在NBA偷戒指

我在NBA偷戒指

——无系统,猥琐流——詹姆斯抱怨道:“我从来没有在超级球队待过。”而陈极会说:“对的,我很幸运,我去的每一支球队都是超级球队,不夺冠就失败的那种。”顺便问詹姆斯哈登一句:“登哥要总冠军戒指吗?”......

长安牛马实录

长安牛马实录

(本文有CP,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设,成长型,一定程度上自私,男主是莽夫!且配角不会莫名其妙降智,非无脑爽文。)‘道虽险阻,吾心甚坚’江上弦一朝穿越,勤勤恳恳在长安摆摊卖卤羊肉半年攒钱,准备给大唐餐饮业来一波震撼。凭空出现的神秘来信打乱了所有计划。“什么?这玩意儿还有任务?”“直爹贼!老娘就知道!你大爷的穿越还带业绩......

总裁的七日恋人

总裁的七日恋人

他是权势滔天的帝国总裁,强势霸道,狂妄不可一世。性情高冷禁欲的他,一时兴起将她禁锢在身边,渐渐地护她成了习惯,宠她成了执念,深入骨血的痴恋让她逃无可逃。他说:“我允许你任性,但你必须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任性。当初你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我了,这辈子你就是我的!从头到脚都是我的!一根头发丝也是我!”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