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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3页）

我自暴自弃地想，就这么病死在这里也好，反正也没有人在乎了。

我不知道我现在是睁眼还是闭眼，因为无论如何，眼前都是一片黑暗。喉咙自昨夜就没有碰过水，此时疼得厉害。

我想喝水，我不想死。

人在临死的时候，便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。我伸长了手，想把床边的烛台打翻，希望有人能够发觉那动静，然后救我。

平时几步路的距离，此刻却远如隔了千山万壑。我碰到了，却没力气推，反而滚下了床。我撞倒烛台，还差点被砸在身上。

摔在冷硬的地面，我冷得发抖，在昏死过去的前一秒，我终于听见期待已久的开门声。

我不知道那是谁，但他抱起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。是玉长歌。他的怀抱我认得。诡异的心安席卷意识，我彻底失去意识。

我做了个美梦。梦里有人爱我，会给我做饭，喂我吃药，生病了会照顾我，会带我去看江南的烟柳画桥，与我一起看山寺桃花。我看不清他的脸，只知道是个男子。

男子也无所谓，只要有人爱我就好。这般好的梦，我不愿醒来。

我总算有些意识了，但还睁不开眼，只能隐约听见声音。

我听见有人沉声质问，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怒火。

“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兄长的吗？他从昨天烧到现在，还没消热，若他有事，我拿你们是问！”

被质问的人惶恐求饶，好吵，我被烦得头疼。不过他们很快被赶出去了。

接着，我看见一个影子立在床边，然后一下子变矮。他跪坐在床边，半天都没有干任何事，开口时哽咽：“阿兄……对不起。”

是长歌啊。想象到他可怜模样，我不由得忘记了仇恨，好想伸手揉他脑袋，让他不要难过，就像小时候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