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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（第3页）

2-04-07 19:09:00更

,20.云雾

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去染的头发啊？”路南看着迟薰黑色的头发，发觉这样的迟薰好像显得更好看了，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小。迟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：“就前天，感觉头发长长了，去剪的时候发现之前染的颜色也掉光了，索性染回黑色算了。”路南从那次以后经常来光顾迟薰的店，凭借着自己的自来熟和不要脸，慢慢地也和迟薰混熟了，总是会闲聊几句。“那个……我不是没养过狗嘛，有好多问题都想问你，能不能加你个微信？”路南拿着手机忐忑地问。迟薰坦然地拿出手机：“可以啊。”“太好了！我扫你我扫你！”“好。”“哎，咱俩能拍个照不？我特别喜欢和别人拍照，可以吗？”迟薰其实有点不愿意，不过看着路南热情的样子也不太好拒绝，就勉强答应了。看着镜头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笑了笑，看上去好像很高冷。倒是路南，笑得特别灿烂，露出一口的大白牙。路南拿着他的“战利品”给傅成辉看的时候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：“怎么样？只要我出马，就没有搞不定的！”手机屏幕上是那张合照，迟薰看着很勉强的样子。傅成辉认真地盯着那张照片看，像是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。他好像瘦了，眼睛里少了些东西，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。染回黑色的头发软软的，他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小。傅成辉摸着迟薰的脸，他好想他。“你干嘛贴他那么近？”路南愣了一下，很不服气：“那手机就那么大，不离近点怎么拍啊……”“哥，你讲点理，虽然我看他好看吧，但我也不会喜欢男的好吧？更何况我敢跟您抢吗？我不敢！”他越说越没底气，回避起傅成辉的眼神。然后为了赶紧跳过这个话题，他打开微信，点进了迟薰的朋友圈：“你看！这是他微信！”迟薰的微信是仅三天可见的，只有前天发的一条朋友圈，是两只猫的照片，没有配字。即使是猫的照片傅成辉也看了老半天，妄图从中找到些和迟薰有关的事物。而就是这么一找，他看到了边上一个包装袋，特别模糊看不太清是什么，但是特别像……方便面？“辉哥？你怎么了？”路南伸手在傅成辉眼前晃了晃。傅成辉深吸了口气：“没事儿。”落日的余晖落在屋子里，整栋房子都显得昏沉灰暗，房间里不断有烟雾升起。傅云坐在沙发上，烟灰缸里满是他抽过的烟蒂，他还在抽，他这段时间不停地抽烟，他好像再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发泄方式了。当时的愤怒过去以后，他开始变得茫然，他知道傅成辉在郑世文那里却又没有去找他。他打心眼里觉得迟薰不会做这样的事，也没想到傅成辉会这样，他一边觉得该恨这两个人，一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，怎么想都不对。身侧的手机亮了下，有照片发过来了。傅云看着照片上那个人，觉得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，那个时候迟薰并不爱理他，整个人都阴沉沉的，只有对待小动物的时候会露出温柔的神情。现在的迟薰看上去更没什么朝气了，眼睫毛垂下来的时候，好像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。他坐在那里半天都没动，直到太阳落山，夜幕降临。整栋房子都陷进黑暗，只有点点火星在黑暗里跳动。傅云把烟按灭，闭了眼，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，准备做一场荒唐的梦。人清醒的时候，总有很多不敢做的事。不敢说自己的心里话，不敢面对真正的现实，更不敢直视自己内心所想。只有做梦，做梦的时候总能窥见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，那些掩埋在陈年深处的秘密和心情，全都会被连根拔起。迟薰总是会想起几年前的事，想到自己刚和家里人断绝关系的时候。那个时候他也消沉了一段时间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，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，干着差不多的事情。偶尔和人聊天一提到家里都会觉得心里钝痛，觉得不公平。后来他在大学里接触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，了解到很多以前他想都没想到过的事情，那是另一个世界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，他开始不觉得自己是个“怪物”，开始真正接受自己的身体。他逐渐变得开朗了一些，不再那么阴沉。可是对于不熟悉的人他依旧看上去高冷，难以接近。他长得好看，从稍微开始愿意接触周边的社会起追他的人就没断过，男的女的都有。可他始终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，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，直到遇见了傅云。以往追他的大多是同龄人，像傅云这种年纪的从来没有过。而反而是傅云这样的人，撼动了他本以为不会泛起任何波澜的心。傅云太温柔了，他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像是秉烛夜游，小心翼翼地，生怕那微弱的火苗熄灭一样。可他又很执着，自己不怎么搭理他的那段时间，他还是依旧对自己嘘寒问暖，无论被怎么拒绝好像都不会灰心。唯一的缺点，也许就是不会说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吧。迟薰开始觉得烦，后来渐渐地被融化，直到一颗心真的完全被傅云暖得热烘烘的。傅云什么都不嫌弃他，也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身体而产生不好的想法，他和以前一样，一样温柔。可是傅成辉呢……傅成辉也没有嫌弃他，还带他去看星星。也许就是因为那些星星，他的心脏在另一个纬度里猛烈地跳动起来，像要烧穿他的胸膛。因为傅成辉本身就是不同寻常的存在，如果傅云是山间的岚烟，那傅成辉就是丛林中的迷障。迟薰是吹过天际的风，从南到北，又往复不停。也许在更早的时候，他的心就已经一分为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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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/154/1

2-04-07 19:09:01更

,21.生日

盛夏来临的时候，正好是迟薰的生日。他出生在阳光正盛的七月末，烈日炎炎的一天。他不喜欢夏天，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日。因为从小就没有人庆祝他的出生，没有人会因为他的降临高兴得睡不着觉。所以他有很多年都没有好好过过生日，有时候只是自己在心里吹掉一根假想出来的蜡烛，许愿自己今后一帆风顺。这一天和往常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，火辣辣地太阳悬在空中，一大早就已经蒸腾地冒着热气。迟薰万般不愿地去上班，从家走到店里这段路就要了他的命。到了店里没多久，小李就屁颠屁颠跑过来，一脸故作神秘的表情，双手放在背后，明显藏了什么东西。“怎么了？”“老板……生日快乐！”小李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盒巧克力递给他。迟薰寻思着有给已婚男性的生日礼物送巧克力的吗？但还是很高兴地道了声谢。这边刚送完礼，店里的小姑娘也跑过来，直接送了他一束玫瑰花。这真是奇了怪了，过生日又不是情人节，干嘛送他这些东西。迟薰心里疑惑但没问出口，店里的大家都是好心好意，所以他也是欣然收下了。其实小李他们早就觉出不对劲了，从某一天开始的时候，迟薰好像就变得再也不开心了。还换了房子，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。这绝对是和傅先生吵架了啊！本以为也许几天后傅先生就会来找他，可是过了这么久了，傅先生再也没来过了。于是大家才发觉老板这么闷闷不乐是为什么了。所以大家才在他过生日的时候送这样的礼物给他。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。“辉哥，迟薰好像今天过生日哎！”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傅成辉惊讶地转过头看他。他竟然从没注意过迟薰是哪天的生日。“我听小李说的。”傅成辉若有所思：“你怎么不早点说！”“这也怪我啊！我也不知道啊！我也是听小李说的才告诉你……”路南是个话痨，逮住机会就不停地叨叨。这种要为自己辩解的时候，话简直多到不像话。坐在一边的郑世文却忽然问道：“成辉，你小的时候见过迟薰吗？”“嗯？什么意思？”傅成辉有点摸不着头脑。“我前段时间看到迟家的人了，迟薰应该有个弟弟，叫迟健，我们小的时候玩过一段时间，你还记得吗？”傅成辉点了支烟，深深吸了一口：“不记得，一点印象也没有。”“我记得啊！那个迟健明显是被家里人惯坏了，可烦人了！但我对迟薰也一点印象都没有哎。”路南凑了过来。郑世文笑了：“你小时候能记住什么？只能记住你是怎么跟人胡说八道的吧。”“你放屁！”“我如果小的时候见过他，肯定不会让他跑了的。我甚至都没听说迟家有两个儿子，还以为迟家就一个迟健。”“谁知道呢，迟薰应该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。”傅成辉心里有些懊恼和可惜，按理说来，迟薰应该先遇上他才对啊，如果他们早点认识，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。他如果喜欢迟薰，只要拼尽全力地去追，总能追得到。可是他遇到了对手，还是傅云，是领先了他一步的傅云。面对这种无力应对的情形，傅成辉只能说一句：“妈的！”可是又有谁能说得清呢，如果骑在车上的傅成辉当时回头看了一眼，他却未必会喜欢那个时候的迟薰，他低着头，佝偻着身子，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。而迟薰也不一定会愿意接受那样居高临下的爱意，他卑微的性格里藏了一颗心事重重的心脏，注定他不能一帆风顺。这是个好天气，傍晚的时候，天幕被云霞染成渐变的颜色，伸进无穷无尽的云里。没有完全暗下的天空里有了忽隐忽现的星光，月亮也渐渐显出了样子。可迟薰却不太想回去，他不想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，度过这样一个日子。他是最后一个走的，走的时候这条街上只剩下路灯在亮了。迟薰捧着那束玫瑰，拿着巧克力，好像是幸福的样子。他沉默地走，影子被路灯拉长，就连看到路边的野猫都无动于衷。楼道里的灯好像坏了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，迟薰摸索着到了自家门口，刚掏出钥匙开门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进了屋里。迟薰差点要被掀翻在地的时候又被一把捞了回来，死死地抵在了墙上。借着外面明亮的月光还有鼻间熟悉的气味，迟薰认出了来人，将双手紧紧护在胸前。傅成辉喘着粗气，显得有些暴戾，他看见摔在地上的巧克力和玫瑰冷笑一声：“怎么？又有人玩命地追你？”“你胡说什么！”迟薰皱着眉头，“放开我！”傅成辉一手将迟薰双手固定在头顶，一手已经轻车熟路探进了他的衣服下摆，在腰臀间反复揉捏。不等迟薰再次出言阻止，傅成辉低头狠狠地吻住了迟薰。这次不像是亲吻，像是在发泄，他简直恨不得把迟薰吃掉。迟薰喘不上气又被紧紧地固定着，完全挣扎不开，刚想去咬傅成辉的舌头，就被傅成辉一把捏住了脸颊，被迫接受着傅成辉的吻。等到傅成辉终于结束这个漫长的吻迟薰才猛烈地呼吸起来：“你……你喝酒了。”“只喝了一点。”傅成辉还是没松开他，勒着他的腰。他已经感受到傅成辉下身的灼热抵在他身上，像是上了膛的枪。迟薰余光瞥到撒了一地的礼物，心中愈发烦闷。傅成辉也看到了，他抬脚将花瓣踩了个稀碎，挑衅地说：“心疼了？”“你就是有病！放开我！”“不放。”傅成辉鼻间的热气喷洒在迟薰脖颈，激得他浑身发抖。“放开，别逼我更讨厌你。”傅成辉终于起身松开了手，还顺便替迟薰理了理衣服：“那你喜欢我吗？”喜欢吗？迟薰整个人都在发抖，紧咬的牙关也颤抖不停，好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：“不……”对方看着他的表情，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：“如果不考虑任何后果，你会选择他还是我？”“……谁都不选。”“呵。”傅成辉好像很高兴，“我知道了。”说完他便推门而去。迟薰再没了力气，缓缓坐到了地上。月光映在他脸上，映衬得他脸色白得可怕。他犯了最大的错，他做不出选择。做不出选择才是最可怕的，他好像太贪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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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22.转机

自从生日那天后，迟薰近来都心神不宁的，本以为不会再见到傅成辉了，没想到才过几天就又被迫和他见面了。迟薰走进那个包间前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，连太阳穴都在“突突”地跳。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房间里的傅成辉，傅成辉看见他来了就立马站了起来，脸上也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。此时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路南约他吃饭会遇到傅成辉，直接愣在了原地。傅成辉招呼他让他坐下，迟薰摆着手就要走：“我不是来找你的……”“路南不会来了，是我让他约你的。”“什么……”迟薰感觉此刻自己的脑袋晕得很，脑子转了又转才理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。难怪路南热情得过于刻意，迟薰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，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和傅成辉有关系。“是你让他来接近我的？”“是。”迟薰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他感觉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。他扶着墙，有些头晕。傅成辉想过去搀他被拒绝了，迟薰不得已只能坐在椅子上。可能是外面太热了，猛然进了有空调的屋子一下子身体适应不过来才不舒服的吧，迟薰心想。傅成辉见迟薰总算安分下来了，也坐到了迟薰旁边的椅子上：“你不要急着走，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。”“什么事？”“嗯……现在还不能说。”傅成辉看了眼手表笑眯眯的说，“再等会儿，你来早了。”迟薰心里疑惑，傅成辉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？可他此时真的不舒服极了，没有那么多心情去揣测傅成辉的心思。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，他现在有些头晕恶心，还浑身无力的。“你……你没事儿吧，你脸色也太差了”傅成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，想伸手去碰他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。不过傅成辉也没什么不高兴的，他好像想通了一样，此时只是很担心他，并无其他的心理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傅成辉又看了次时间：“他快到了。”迟薰听见了傅成辉口中的那个“他”，敏锐的心脏加速跳动，他问道：“谁？谁要来了？”“你最想见的人。”最想见的人？是谁？难道是……正在他思前想后之时，门已经“吱呀”一声被打开了，而来人正是傅云。傅云是什么表情呢？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呢？迟薰转过头的一瞬间，在他想看清傅云的那一瞬间，是椅子忽然倒了么？怎么一下子天旋地转了？不对，好像是我晕倒了……他只堪堪看到了傅云的裤脚和傅成辉虚晃了一瞬的脸，在下一秒，那一刻世界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了。“咚”的一声，自己像是死掉了一样。“小薰！你怎么了？”“迟薰！迟薰！”……迟薰睁眼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，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。他闭上眼又再次睁开，看到的还是一样的场景。他这才发现旁边还坐了个人，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，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傅云。傅云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，还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。只一瞬间他的眼圈就红了，他太久没有见过傅云了。迟薰想伸手去碰碰他，告诉他自己醒了。可抬起手的时候心里又害怕，他好像看见珍宝在自己面前，却又没有信心能拿到。正在他纠结之时，傅云忽然转过头，和盯着他背影看的迟薰对上了眼神。迟薰的手放在半空，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傅云也愣了一下，才说道：“你醒了。”声音有些哑，看起来疲惫极了。“我……怎么在这里啊？”迟薰小心翼翼地发问。“你中暑晕倒了，就把你带回来了。”两人之间尴尬地沉默了半晌，谁都没有先开口。终于还是迟薰首先冲破了心理防线，说了他早就想告诉傅云的话：“傅云……对不起。”傅云的心脏抽了抽，这些日子他拼命地在压抑，在忍，可此时迟薰的一句话便差点让他多日来构筑的心理防线全部崩塌。可他并不愿意去怪罪迟薰，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都会让人觉得可笑，不怪罪背叛自己的人，在旁人看来无异于是傻子一样的行为。若是以前的傅云也会嗤之以鼻，他不仅会怪罪，可能还会逼得他走投无路。但那是以前，从他遇到迟薰的那天起，往后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他可以为迟薰放弃自己的一切原则，因为他不能没有迟薰。傅云着了魔一样地搂着迟薰，几乎紧得迟薰喘不过来气。“算了，算了……小薰。算了……”迟薰靠在傅云颈侧，既为傅云的原谅而高兴，却也为傅云的让步而难受。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……忽然，迟薰感到有什么液体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，他立马将傅云搂得更紧，死都不撒手。因为傅云哭了，他从没见过傅云哭。“小薰，我不能没有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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