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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（第3页）

“因为我弄丢了她送的玉佩，罚我跪在雪地里弹了一夜的琴，不许中断。”

“难怪你体内寒气甚重。”灵虚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，习惯性地按在脉上，“想必因此病了一场，许久才好吧？”

“嗯。”陆微点头。

“那时候你多大？”

“十岁。”

他没有渲染当时的场景何等凄惨，但灵虚想象得出来。冰天雪地里，小小的陆微冻得双手僵硬，瑟瑟发抖，指尖全是磨出的血迹。最后实在撑不下去，昏倒在雪地里，才算勉强结束。

“后来那玉找到了吗？”灵虚委婉道，其实他更想问的是，“后来长公主放过你了吗？”

“找到了，被另一个奴仆偷走了。他家中老母重病，无钱医治，是以铤而走险，偷走了公主赏我的美玉，进了当铺，换了医药。”

“等等，以你的性子，长公主的赏赐，必然小心收好。既是被人偷了，何不如实禀告公主，反而说是弄丢了？”灵虚敏锐地发现异样，“所以你早就知道是谁偷了，只是看他可怜，不愿告发？”

陆微叹了口气，没有反驳。

“你呀，真是……自己还淋着雨呢，就想为别人打伞。”灵虚又是心疼，又是无奈，“岂不是白挨了一顿责罚吗？”

“如果他偷东西被发现，会被打死的。”陆微摇摇头，“公主府的规矩很严。”

“可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吧？”灵虚推测，“长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。”

“是的。她把整个府里翻了个底朝天，逐一审问所有丫鬟奴仆，甚至告到了长安令那里，派侍卫和捕快满城搜寻……只用了两天时间，当铺的老板扛不住压力，主动带着玉去长安县衙，阐述了来龙去脉。那个偷玉的奴仆被长公主下令吊死在树上，尸体悬挂了七天七夜，从此府上再无人敢偷盗。”

“我想悄悄把攒下的月例送给那人的母亲，到了那里却发现，老人家听闻噩耗，病情加重，不治身亡。”

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，如今陆微的手上早已沾染了无数鲜血，但是现在回想起来，他还是记得那棵槐树下吊死的瘦弱少年，和那个矮小草房子里衣衫褴褛的老人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