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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3页）

“你试试！你试试吧！”她张开双臂，做出劝诫的姿势，犹如祭坛上的主教：“但你记住！檀穆！如果你没杀死我，这辈子都逃不掉。”

“我会把你锁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，再也见不到任何人，你一辈子都穿不上衣服，像狗一样套着项圈拴着铁链，一辈子都要张着腿，一辈子对我张开腿！”

“只要我今天没死，只要我不死，你就是我的东西！”

他将女人的嘶喊勉强听进去一点，忽然恍惚。

Deja－vu，既视感。

一般无限的时间内，可能数量的对置应该是可以实现的，而宇宙不得不重复。你将重新从肚子里生出来，将重新长出你的骨骼，这篇文章也会重新到达你同一双手上，你将重新经历所有时刻，直至你那难以相信的死亡。

博尔赫斯的《轮回学说》将这种论断归于尼采。

那天他难得甩开出门度假仍争吵不休的父母，在最后一丝日光中穿过窄街，余晖拉长了混混们的影子。少女躺在地上，支着一只脚，好几个人的膝盖压在她四肢上。

她像今日一样狂笑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闷燃，目光所过之处，所有东西都被烧焦。

“你们想强奸我？来啊！”

“看到我腰上的疤了吗？那是被刀捅进去的，我不会怀孕！来啊，强奸我！”

“只要我今天没被打死，操死，你们就都会死！　一个都逃不掉！”

在出现一个永久轮回之前，这个世界可以出现多少不同的状态呢？一个无尽的数字。檀穆不知道尼采的读者是否相信它，反正他不信。这种巨大的数字的无痛单纯繁衍肯定会产生一种特别的剩余乐趣，不过轮回差不多是永恒的，尽管为期还遥远。

他刚读完《永恒史》，冲过去时心里还抱着这种信念，昂贵的球鞋踩着满是灰尘的地板，像狂怒的疯犬，扑进那片阴影笼罩之地。被上帝弃逐之地里没有长椅和彩窗，泥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血点，他在异教的君主身边御敌。

少女最后昏厥过去。他也没好多少，虔诚者的血浸透布满裂纹的地面，沿着裂缝往下滴去。他抱起闻君婷，踉踉跄跄地往前走，漫无目的，不知该归往何处。

跟着混混来的人里面有个比他更小的少年，躲在角落里，如同食腐动物般注视着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