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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爵发现了徒弟抗拒他独自行动,折中道:“既然如此,大家一道去吧。”
锦缎弹起来,要把铁匕首递进他手里,谢爵摇头说:“你拿好防身。”
此处本就能看到那牛棚,三人轻手轻脚过去。谢爵其实动作利落,但架不住徒弟还是瞎操心要扶。此时黑咕隆咚的,牛棚里月光透不太进来,锦缎随身带着火折子,刚要吹燃,谢爵忙提醒说:“小心些!别掉草上。”
锦缎点头,陆双行把夏先生的尸首从草里重新刨了出来。为那火折子红光一照,尸首面颊诡异地仿佛也被染上红晕,好似在下一刻便会呼吸、睁眼。谢爵掀开尸首袖子,原本片片红斑的手腕赫然变成了青黑色的!谢爵倒吸了口凉气,低声道:“这皮囊刚被修过,卧林村有修皮匠!”
“那时我查看还是红色,”陆双行接过火折子凑近了些,“眼下药汁开始融化进皮肤,已经退回黑色了。我们一直都在这儿盯着,也就说这皮上午才修过。”
范围一下扩大到了整个村子,且不说单是村落,那些往来的游人中也有可能。事态棘手起来,锦缎把火折子熄了,立在一旁等大人们发言。谢爵低头想了想,再度出声道:“两种可能。其一,村中必有画骨,皮囊出现闪失需要修补,便自远处请了修皮匠伪装成游人来修;其二,村中那画骨便是修皮匠,有画骨特地伪装成游人跑来找他修皮,皮囊扔在此处,现下应该有具白骨藏身于某个角落……”
“小被儿!”谢爵匆忙道,“有没有哪个马车像我们一样没走?”
他说罢,谢爵呼吸一滞,转头定定看了过来。陆双行也不刻意做出“说漏嘴”的神情,只是抿抿嘴缩了下。谢爵叹一口气,果然没同他计较,只是小声道:“回去我再同你算账。”
锦缎歪歪头,做了个卡脖子的动作。
陆双行声音低了些,可怜巴巴继续道:“药汁难做,修皮匠自然难得。天下需要修皮的画骨太多了,根本犯不着东奔西走给人修皮,反而更像是村里有修皮匠找过来。”
谢爵叹了口气,“无论如何,只能先守着了。这儿既然有皮,画骨便一定会来取走。”
这下三人连回到原本位置的心都没有了,干脆就在牛棚里守着。锦缎那铁匕首不离身,一只抓在手里,后半夜却仍是困了,趴在谢爵腿上渐渐睡着。师父一句话也不说,陆双行才不犯怵,悄默声挪到他身边,伸手轻轻去拉谢爵的袖子。谢爵不理他,陆双行就再拉,两个人拉拉扯扯半天,谢爵才用气音道:“把小被儿吵醒了。”
陆双行见好就收,半晌又说:“我总觉得还有不对劲儿的地方。”
谢爵点头,轻声道:“可惜红艳不肯说药汁是用什么做的,制好以后半点味道没有,闻也闻不出来。”
三人将夏先生的尸首重新藏回了干草下,谢爵眼睛盯着那片枯黄的草,轻声道:“无论如何,这里都多出一具皮囊。”
陆双行随手拾起一根枯草,边摆弄边说:“药汁需要时间生效,手腕是容易被看到的地方,那么那画骨打的主意是等皮囊完全好了再走。”
谢爵微愣,蓦地明白过来怪异之处在哪儿,“也就是说,夏先生的皮才是被带来修的皮。那个修皮匠备了张皮在村里,给来找他修皮的画骨暂时替换用。一个定期会在村中出现的人……便是画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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