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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奉……薛清听得一愣,嘴角动了动,道:“不错不错,极好极好。”
同为神医,从华佗变成了董奉——该说是就算转世了也还是干他的老本行么?薛清抬手摸了摸莲子,里头放着那个青玉壶里面,还关着左慈的元神呢……要不要把他放出来,让他看看他师弟的转世?
这念头一闪而过,薛清收束了心思。看了又怎么样,左慈原本也说过,转世之后,前世种种全都不记得,也就不是原本的华佗了——正好像面前的这个男人。
上次见到前世的他,好像还只是昨日之事,可往时般般,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吧?而且,他今生的性格,和以前也相去甚远,与前世也全然不同。
这人过去多么狡诈,阴谋太损,连眉宇间都带着阴鹜之气;前世又是一副沉闷模样,老成持重;都不像现在这样,为人十分爽朗。
若不是认得他的气息神魂,他又的确能听得到铃声,薛清还真会觉得是认错了人。一会元前有谁能相信,东皇太一能做个悬壶济世的郎中,还收养被遗弃的小孩?
一边想着,薛清不由得道:“先生真是好心人,开医馆,收孤儿,这些善行普济苍生,先生日后必有善报。”
男子朗然一笑,道:“实不相瞒,我本是不愿意多事,纵然学了些医术,却并没想过要如何济世。可有一日,我到了这山腰上老嬷庙,瞧见那庙前青烟,却忽地生了一念。”
说着,他朝那老嬷庙的方向虚空望去,续道:“原先我从不信命途轮转,可那日只觉心中一动,竟觉得,应当积下阴德,以图谋来生——呵呵,客官,这话确是有些功利,不过,就算是如今,我也是这么想,客官勿嘲笑于我。”
薛清摇头,道:“不论是为了什么,总是行了善事,我又怎会嘲笑?”
嘴上是这么说,薛清心里却直叹这真不愧是太一——就算是做好事,也要有所图谋么?至于说为了来生……看来他便是忘了,也还能本能地为来世筹划。
就是不知道,他要等到什么时候,才能遇上那一世的机缘。到那时候,要不要去阻挠一番?毕竟这太一实在有些心机过深,令人生畏,沈暄绝不是此人对手。
男子听了,便笑道:“实不相瞒,客官,我初见你,就觉得有些熟稔。我为何结庐于此,又为何在这僻野之处行医,这些年来也曾有人问询,旁的人我从不与他们说这些。可今日见了客官,不知怎的,就将方才那些话说了出口。”
说着,他又自嘲一笑,道:“怕是被人听了方才的话,都要说我沽名钓誉了,唯独客官,我却只觉得,这话说了,倒也无妨。”
下意识吗?薛清笑了笑,并不答话。
男子又道:“客官,如今是初春时节,我却嗅到你身上的莲香却好似荷塘清新,客官莫不是长于炼香?客官此来,怕不止是游赏山水吧?可是从别处听闻了侯官董家,是以来此,要与我讨议制香之法?若果真如此,客官,我却要道惭愧了。我两亲过世多年,我幼时不出息,董家的制香之术,早些年就已经失传了,只剩下医术,还留下几分。”
原来太一今生投胎的这户人家,还有些名堂?不过他是真从没听过的,这些倒也无妨。
薛清只摇了摇头,道:“在下只是偶然至此,不为求医,也不讨教炼香之术。在山上瞧着先生这处屋舍俨然,别有风致,便贸然上门了。来此之前,在下也不曾听闻贵门……说来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,失礼失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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